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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德源里长大 (3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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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2-22 14:36:4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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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宋金山 于 2021-6-26 18:19 编辑

我在德源里长大
我在小白楼建设路德源里长大。
这是天津极普通的小胡同。1—4号院都是二楼建筑,5号是一间平房。整个胡同二十来户人家。胡同口原有缝鞋匠老头叫王老四,文革前消失不见了。出胡同就是粮店,副食店,买东西方便。夏天最热闹,大娘大婶们都拿着蒲扇和小板凳出来乘凉,说古论今,谈天说地。那时哪家都没有秘密,家庭状况和大事小情,都在邻居们的眼皮底下和舌头尖上。男人们几乎没有走动和交流,吃完晚饭后都锁在自己家里。也许是政治因素,使男人们只知道上班挣工资,回家不管任何闲杂事。
上小学前的事几乎记不得了。只记得妈妈每次开饭时,都在二楼窗口向整个胡同喊:“钉柱,钢柱,兴柱---”妈妈略带嘶哑,但十分亲切的山东胶东口音,一直喊到我上山下乡,才在耳边消失。
小时侯玩耍内容十分丰富,女孩子踢毽子,跳房子,跳猴皮筋抓彩子,玩散棒。男孩子拍毛片,捉迷藏,摔泥罐,推铁环,逗老根、弹玻璃球。用冰棒捆成的手枪,射击用纸折叠的子弹。夏天粘蜻蜓和爬树逮知了。过春节抖闷葫芦儿。男孩子和女孩子们一起玩“踢罐电报”等各种各样的游戏。可惜,这些没有成本而又健心益智的游戏,都失传了。60年代,主要玩扑克“大跃进”打六家。它风靡全市,老少都参加。在海河边,河东体育场有几处规模很大的阵地。从中涌现一批高手和知名人士。
德源里有大小50余个孩子,有十几个孩子赶上“老三届”。其中有我和弟弟金水,王俨、小青、德立、吉祥、伟彪、茂生、德民等。4号院的张萍和孟庆生,1号院的夏华昌,3号院的大俊,属于当时的技校或中专。大一些的有孟庆兰、张小明、王丽娟、韩增祥、桑连城、夏华明等,他们很早地步入社会参加工作。
   
  德源里比较有特点的家庭有七八家。
3号院一楼的老朱家。朱大爷解放前就是厨师,生养了六个男孩和四个女孩。朱大娘喊了这个又叫那个。幸亏朱大哥到朱四哥陆续参加工作,朱家才缓过劲来。朱三姐和四姐大俊,夏天经常在过道里搭个木板床睡午觉,给小男孩们展示了少女的睡姿,有一种神秘感和温柔感。因家境困难,朱家几乎每天都在吵架。朱大爷经常是气呼呼地扬长而去。但他的身体极好,一直活到八十多岁。
5号院唯一的平房里,住着二嫂子一家,有四个孩子。印喜、小丫、小点子,还有一个想不起名字。二嫂子的丈夫姓李,是市级劳动模范。不苟言笑,既有工人老大哥的形象,又有大老粗的做派。二嫂子当了几年的街道代表,是热心人。胡同里的事,象掏地沟,收垃圾费,街里搞什么活动,都是她拖着罗圈腿跑来跑去地张罗。1958年除四害,每家都敲盆敲罐,为的是不让麻雀着地。二嫂子也在胡同里整整跑了一天。文革刚开始,一家子就搬走了。接任的街代表胖大娘,住进那间只有七平米的小平房。
  4号院孟大娘与我家都是胶东半岛人,是老乡。孟大娘与我母亲感情最近,过往最密。孟大爷是胡同里唯一的领导干部,是市政协的一位处长。加上他浓重的山东口音,高大的身材,让全胡同的人都敬畏他。孟大娘六十年代末,染病卧床不起。痛苦至极,竟用布腰带吊到门把上,自我了断了。孟大爷续弦离开了德源里。孟庆兰大姐还是和我母亲关系最好。一直延续到我母亲去世。
4号楼上王大爷,是胡同里唯一的资本家。公私合营后,王大爷深居简出,不和任何人过话。王大娘却是闲不住的人,那时女人吸烟和打麻将的极少,王大娘经常是在烟雾缭绕里,推了一圈又一圈。
王大娘八十六岁高龄时,还在打麻将。丽娟大姐和妹妹丫蛋带着聪明劲和利落劲。男孩王俨是我的同班同学。精明干练,玩的东西无所不精。下象棋、打扑克、弹球、拍毛片等,都是胡同里的高手。有一次薛老师提议增选王俨为中队委,我投了反对票。却没有影响我俩人的关系,相互之间都有彼此佩服的空间。是资本家出身,把他耽误了。后来他在承德插队,自学英语过关。前几年王俨远走高飞到美国,在拉斯维加斯大赌场当高级管理人员。他秉承了父母的血统,并且发扬光大。
  王大娘的亲弟弟,我们都喊小老舅。个头不高,浓眉大眼,六十年代就在南京军区部队的足球队,踢右边锋。后来复员到河北青年二队当教练。是孩子们崇拜的人物。
4号院的张大娘,是河东区小学的语文教师。戴付眼镜,文质彬彬,是胡同里唯一的知识分子。他的长子是清华大学的高才生,和陈景润一起搞数学研究。大姐张小明在水上公园工作,后来提拔到副园长。二姐张小慧,早早地分配到西安当老师。三姐张小萍,也叫张萍。是我十八岁时尝到暗恋滋味的人物,给过我模糊的爱。
弟弟张小青,天资聪明。小时侯就摆弄半导体,修理闹钟。我和小青无话不谈,停课闹革命在家时,我俩几乎天天在一起。他家里所有的聚会场合都有我。他后来到献县插队,七零年我利用外调机会专程看望他。生活条件相当艰苦,精神很是苦闷。我给他留下五元钱,道别时彼此热泪盈眶,难舍难分。
4号院老韩家是山西人。韩大爷是会计,韩大娘在一个集体小厂里任车间主任。韩大娘回到家就领着几个孩子,拼命地砸卫生纸,然后包装,送货。装满一辆三轮车,也就挣几个钱。韩家里纸屑满地,尘屑飞扬。大哥增祥后来自立公司,二哥吉祥担任了一家装饰公司的老板,大妹秀梅二十一岁,就当了国营纺织厂的团委书记。韩大娘八十四岁高龄时,记忆力不减,说话还是当年那样泼辣利落。90年代,我请德源里的两位老人韩大娘和王大娘,吃了一顿饭。各给五百元,以尽晚辈之心。
  1号院桑连城比我大五岁。父亲还乡,他独身住了一间二十平米的大房子。是胡同里享受自由空间最大的快乐王子。他参加工作很早,一人享用着三十多元的工资,也是胡同里人均消费最富有的。他饱览群书,但口头表达能力很差,我是他唯一的沟通伙伴。象“三侠五义”、“金瓶梅”、“儒林外史”等,我都是从他嘴里听到的。文革刚开始,因他父亲的历史问题,被造反组织扫地出门,不知去向。又搬来街道代表王桂花一家八口。胡同里最有自由空间的一家消失,整个胡同的人均住房面积均衡了。
我家二楼的马家,是零距离的近邻。马元亨的父亲和我父亲是世交。他的妻子我们喊大嫂子。她贤惠娴静,精心地抚育三个男孩。我们这一层楼两家共六个男孩子。大嫂子当了一辈子临时工,八十年代还是我在街里托人给安排的。长子马俊杰因搞对象受刺激,三十多岁就不疾而终。次子俊严极为精明,曾在一家副食店当负责人,长达十几年。现在把大嫂子接去颐养天年。三子俊伟开出租车,过着不错的生活。
在我下乡前几天,主动约大嫂子谈了一次话。感谢她对我们哥仨从小到大的关照,拜托她今后还要照顾我的父母。大嫂子慨然应允,这份真情永远搁在我的心里。
   
那时就近上小学。同龄的邻居孩子,几乎都在一个小学里的一个班里。一个班里四十多个学生遍布在上学的路上。比如云芳里,福安里,福荫里,三德里的孩子们,基本每天早上都走在唐山道上。放学时排路队,用不着家长接送孩子,既没有必要也没有精力。
唐山道上座落着新华路体育场。是得天独厚的体育世界。踢足球,打篮球,摔跤,举重,击剑,武术,棒球,应有尽有,丰富至极。体育场周边砌着一圈不足两米高的水泥墙,小学二年级我们就能翻墙而越,从来不走大门。足球和篮球场的看台都是木制的。我们就在看台底下跳跃翻腾,功夫都很扎实。我小学二年级在这里学会了骑自行车,踢球,简单的武术动作。但我更爱看,所有的体育知识和运动项目,都是从这里启蒙和熏陶的。可以说小学的业余生活都在新华路体育场,对培养我的情趣爱好和性格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白天经常踢足球,在大同道中国银行的后院里。小青把大门,吉祥和德立充当后卫,我和金水担当前锋。说来惭愧,我从小在新华路体育场踢球,又在一中操场踢了那么久,却不会带球过人,小短腿只会左冲右突,前后奔跑。唯一的收获,身体结实,一直到今天。
我二年级戴上红领巾,三年级当上了中队委,五年级当选大队委,是文体委员。三年级以后我的学习成绩,一直名列全班前三名。语文和算术都是强项,几乎没费力气。学习吃力是初中二年级以后,什么代数,几何,化学,物理都费劲。但语文始终是优势。
小学的同班同学印象不深了,惟有文织还印在脑子里。她是女生中的佼佼者,既爽快又文静,三年级是我班的中队主席。看气质和模样,她的
家庭出身应该是知识分子。有一次我撒谎,脱离我的路队,而加入她的路队,顺着河北路一直跟踪到她家门口。她消失在大门里,我还站立许久,感到莫名的激动和兴奋。德源里没有这样高雅的女孩。她和我分别考入最好的十六中和第一中学,是班主任薛老师最得意的两个孩子。1966年文化大革命刚开始,我曾约她在胜利路墙子河边走了一个晚上,交谈热烈,内容广泛。随即我给她寄了一枚毛主席像章。被她的家长退回来,斥责我小资情调。她后来去内蒙古插队,至今再无缘谋面。
    河北路小学有几位令人敬重的老师,教语文的姜老师和卜老师,教体育的钱老师,教音乐的朱老师,大队辅导员小王老师。每当与河北路小学的毕业生谈起这些老师时,都充满感激之情。这些人是辛勤的园丁,数年如一日地培育着祖国的花朵。我最不能忘怀的是班主任薛文英老师。她面色黝黑,俊俏,两只眼睛特别深沉。身材匀称,举止利落。尤其是黑板上的粉笔字,相当漂亮。她教的语文课,我特别爱听。可以说是她把我引上了文学之路。她曾给我四幅雷锋语录。姜老师写的毛笔字,薛老师画的彩色的花朵,至今我还保存着。是她把我送到一中名校。文革中她给我写过一封激励我的信,我也留存着。八十年代我曾看望过薛老师,再也没有联系。至今我还懊悔不已。真应该为薛老师作点什么,否则,抱憾终身。
   
在小学的学校里,我们从读书的那天起,除了加减乘除运算和粗浅的历史、地理知识外,就都是英雄题材的教育。刘胡兰、董存瑞、黄继光、邱少云、罗盛教、刘文学、向秀丽都在课本里。也都活灵活现地印在心灵上,脑海中。英雄们都是为新中国献身。我们从小就爱英雄,爱新中国。爱看英雄的各种版本的小人书。到五六年级特别爱戴毛主席。那时的毛主席是慈祥的象征,后来是庄严的象征,再以后是神圣而又神秘的象征。
祖国的花朵一个主要支撑点是集体主义,现在又称群体意识。拾金不昧,助人为乐,敬老爱幼,爱惜公物,遵守公共秩序等闪光的字眼和观念,从小就在心里扎了根。1963年开始学习雷锋,进一步巩固了这些优良品质和意识。那时确立的终身理想,就是做共产主义接班人。
祖国的花朵一个主要行为特征,就是勤奋努力。那时无论什么家庭背景和生活条件,在小学校里都在一个起跑线上。没有贵贱之分,只有上进和落后之别。都知道勤奋学习,勤快做事。父母喜欢勤快做事的孩子,老师喜爱勤奋学习的学生。社会上最受欢迎的人,就是勤勉的人。自私,懒惰,懦弱,会遭到父母的严厉训斥。
  回想起来德源里的童年和少年时期,朴实无华却印象深刻。胡同里尽是情趣。对我们优良品质的形成,功不可没。比现在的孩子们欢快多了,充实多了。
  我们懂事时,为家分忧。买粮、买菜、买煤、买柴,买古巴砂糖,买伊拉克蜜枣。哪里排队,哪里就有我们的身影。我们长身体时赶上节粮度荒。父母们忧虑的眼神感染了我们。肚中无食,饥饿难忍,但都懂得谦让。挣工资的父亲单吃,弟妹们先吃,大一点的躲出去不吃。在妈妈的催促下,再和妈妈一起吃剩菜剩饭。我们曾结伴到市郊二号桥挖野菜,也曾在粮店里算计点什么。那时的父母不象现在盼子成龙,盼女成凤,只要孩子能为家里分担点什么,那就是好孩子。
  那时的邻居确实是“远亲不如近邻”。文革前尽管阶级斗争风云密布,但还没有波及到胡同里的老百姓。机关干部和资本家,知识分子和缝鞋匠,劳动模范和纨绔子弟,共同生活在一个天地里。与邻为友,与邻为善。谁家有病人,都跑前跑后。谁家有喜事,都奔走相告。生活苦点,但和平共处,其乐融融。这些对老三届这一代孩子,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。

最近,网络上经常转发天津和平区的旧时照片,小白楼,黄家花园,五大道;特别是小白楼的逸闻趣事,历史沿革,勾起我莫名的惆怅和怀旧心绪。昨天小聚,又和小青扯起小时的情结。我今年迈入70岁台阶,小青属兔,小我两岁。屈指算来,从记事起,我两结识有65年之久。
小青的记忆力比我强。2016年3月,他和金水陪我到乳山装修,两个人絮叨7天7个晚上,补充许多儿时记忆的空白和断档处。正好续上德源里这段,形成少儿时比较全方位的记忆文字。借此怀念“德源里”,怀念那些左邻右舍,怀念那段时光。
“德源里”在文革扫四旧中,改名“源茂里”。2000年代为拓宽建设路,被拆迁前半截胡同。小青住在4号院,我家在3号院,至今旧模样还耸立在那里。在【和平区地名考】中,在金水的论证里,这条胡同是中国铁路之父——詹天佑的旧宅。可惜没有列入历史保护文物,没能完整地保留下来。
-2019年2月22日  正月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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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11-12 16:11:08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宋金山 于 2021-6-26 18:13 编辑

再聊【德源里】

我几年前写的【我在德源里长大】,金水近来写的【永难忘怀的二池和新华路体育场】,先后荣幸地发表在【情系五大道】和【今日头条】公众号上。引起胡同里左邻右舍的热议和反响。发小和挚友张小青,忍不住一番感慨,在群里跟帖。他从又一个角度和视角,讲到德源里的天时地利人和。人文环境和历史渊源暂且不论,仅是地理方位一个方面,做出了重大补充和完善。特录取如后,作为德源里的共同记忆,不可或缺。

论及德源里的方位优势
德源里距离市委市政府,一路之隔。和平区政府和区委,隔路相望。因此政治气息和文化氛围,得天独厚。与市自来水公司为邻,生活用电和用水,无后顾之忧。背靠市公安局,安全系数和治安,无忧无虑。尽管文革中,也见识过凶涛恶浪,但总体上还算平稳地过来了。
德源里地处保定道和唐山道之间的建设路上。一端与和平路接轨,一端触及到起士林。在日常生活中,购物十分便捷。胡同门口就是副食品合作社。穿过达文里,便是远近负有盛名的“大沽路副食品公司”。建设路和唐山道交口,“公平号”豆腐坊,走几步是炸糕铺。再走几步,到大沽路积善里,又是一处早点铺。每天的早点,都不用着慌。几十米处,是粮店,每月25日凭粮本排个买下月粮,两天后就随到随买了。再溜达几步,就是煤场。每年冬天储存白菜和蜂窝煤,家家都没有失手过。
想逛街购物,往南步行10几分钟,抵达繁杂的小白楼。往西步行10几分钟,瞅见热闹的黄家花园。而往北10几分钟,则是天津最繁华的劝业场商业群。天津劝业场,百货大楼,中原公司,三大商场比邻。各式各样门脸
沿街林立。按现在时兴的说法,德源里处在得天独厚的10分钟商业圈的正中心。
文化娱乐场所,劝业场方向有光明电影院,和平电影院,延安电影院和独此一家的新闻电影院。工人剧场,小剧场,天华景等剧场。劝业场顶楼有露天的“天外天”娱乐场所。小白楼方向有平安电影院,后改为音乐厅。莫斯科电影院,后改为北京电影院兼展览馆。津市唯一的宽银幕立体影院——大光明电影院。还有市一级的群众艺术馆。黄家花园方向,有曙光电影院和独具一格的儿童电影院。看一场电影5分钱,名副其实的儿童之家。玩的地方近处有新华路体育场,民园体育场和成都道上的人民体育馆。夏天游泳,冬天滑冰,天然的海河,近在咫尺。北面有中心公园,南面有市府公园,都不大,但都有津市的地标内涵。节假日去大一些的公园,二宫,宁园水上公园,乘坐公交车一趟直达,没有换乘的麻烦。
看病医疗,曲阜道上新华医院,后改为公安医院。大同道上第四医院,后改为眼科医院。营口道上第三医院,后来和大沽路的人民医院合并,鼎足于三甲医院。距离天津赫赫有名的总医院和第一中心医院,也不过几站地。那时,大人看病凭单位的三联单,孩子有病是家长掏钱,但没有听说谁家喊着看不起病,更没有“因病返贫”这样的说法。
德源里的交通也很便利。途径建设路有1路公交车,后改为20路。乘解放路上的13路,只一站地直达天津东站。还有从陈塘庄工业区过来的无轨电车,贯通河西区和河东区。南京路上的3路公交车,更是四通八达。到市区哪个角落都不打怵。海河边的大光明桥和大同道,有直达对岸的轮渡码头。虽然没有上海外滩的宽阔气势,却也是一处亮丽的风景。
教育资源极其丰富。小学有河北路小学,保定道小学,大沽路小学。中学有34中,59中,20中,21中,90中,卫津路,成都道,南海路,汉阳道,贵州路中学,一直是省部级重点中学的男一中和16中。德源里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孩子,几乎遍布在所有的这些学校。那时的学杂费,一个学期缴纳8元钱。收入月人均不足5元的困难家庭,一概免除学杂费,真正体现和享受到义务教育。


几十年过去,随着建设路拓宽,德源里只剩下半截胡同,偏居一隅。当年那些门脸和门市,荡然无存。旧貌换新颜,只有这些记忆,还留在街坊邻居的茶余饭后。权且也算作一段“乡情”,津津乐道,款款有情。
谢谢小青的重要补充。

2020年11月12日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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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1-6-26 18:08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宋金山 于 2021-6-26 18:18 编辑

少儿时的【乡恋】

慧敏大姐:
你在点评中,提到60年代的浦口道客运码头。勾起我脑海里许多的画面和镜头——我儿时的【乡恋】。容我细细道来,你恐怕也会想起许多。
老家胶东半岛黄县城龙口港,民国时期是“闯关东”的必经之地。“黄县的嘴,掖县的腿”,是指当年去哈尔滨学徒做买卖的许多。我父亲宋有镜,17岁在哈尔滨义升东皮货栈学徒。每年给老家能寄去多少大洋,不得而知。但学会对各种皮货的精细知识和精湛手艺。1950年随着掌柜来到天津,一技之长伴随终身,是天津畜产公司及皮毛厂的专家。那时,皮毛装饰,还不入流。父亲的工资,却养活全家人的生计。家庭出身开始填“店员”,后升格“职员”。文革中安全无恙,孩子们政治上无大碍。
胶东半岛一直是乡风醇厚的富庶之地。龙口坐落在“烟潍公路”的当腰,水陆交通便利。从天津回家乡,坐“民主”号客轮,下午驶离塘沽口,转天清晨便到。“民主号”吨位不大,好像每次能承载300多名乘客。60年代,三等舱花5元出头;经济的五等舱,就是底舱,才2元多。
第一次回老家,是母亲牵着我,抱着金水,回老家给外祖母“奔丧”。尽管记忆模糊,却记得老家发送老人的哀荣。我趴在坟头上,边哭边抢烧焦的馒头祭品。从上小学起,又跟叔父宋有钤,六舅崔庚田,还有表哥崔广忱,陆续回去几次。再稍大些,自己独往独来。所以,“大串联”时走南闯北,毫无惧色。
从浦口道上船,熙熙攘攘,入耳的都是胶东半岛的口音。熟悉,亲切,甚至勾魂。入眼的尽是大包小裹,捎去城里人对老家的惦念和牵挂。到大同道,调转船头,迎着午时的阳光,向东匀速地驶去。海河弯弯曲曲地也称18道湾。出了塘沽口,海鸥尾随着一路一道。趁着夕阳,领阅渤海一望无际的波涛荡漾。夜色里,波涛声裹着轰鸣的机轮声,很难入睡。如果一旦赶上海上6级风,底仓的人们东倒西歪,还有的呕吐不止。乘风破浪;波涛汹涌,便有抹不掉的记忆。
到龙口海域,俗称“锅底”的小火轮驶来接客。一番折腾,龙口的客人去码头,余下的又奔烟台。这时,与深绿色的海洋零距离接触,能看到螺旋桨泛起海蟹和大虾。终于靠岸,老家的亲人和亲戚摇手,呼喊,啊,盼来了。
园壁宋家村,离龙口港5里地。奶奶守在大门口,搭手盼着我,长子长孙。摸着我的手,看看我的个头。进屋就递给我一碗荷花鸡蛋汤,又送到热乎乎的火炕上。念叨着,海上颠簸一宿,解解乏。
叔父也在天津,当一家区办企业“东明”制帽厂(援越抗美的年代)厂长。婶母一直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,留守在老家。小小年纪的我,享受贵宾的待遇。吃好的,喝辣的,顿顿不离海蟹,海虾,海鱼。婶母教我推胶东特色的木质的独轮手推车,光着脚去“北马”镇赶集。各色面食,各等水果,各样土特产,尽入腹中。印象最深的,集市上看到杀鸡宰猪,还有牛和驴。全是乡音的吆喝声,讨价还价,比划手势,看秤星,掏钱票——人扛车载,满载而归。
奶奶给我们哥三,精心备下小锄头,小镰刀,小铁锨。婶母领着我上“坡里”——庄稼地里干农活。从小知道了麦苗和韭菜的区别,初学从地里的水井挽辘轳浇地。后来到北大荒,起始还真没有怵头。累得拾不起个来,是后话。
  奶奶是小脚女人,眉清目秀,小巧玲珑。爷爷解放前因病过世,奶奶养育两儿一女。50年代,父亲和叔父在天津,姑姑和姑父一家落户洛阳。全指着身高膀圆的婶母,操持家里的一切伙计。一亩多自留地,一处南园,还有队里的微薄的工分。后来,叔父70年代患绝症病故,姑姑把奶奶接到洛阳颐养天年。婶母靠着非凡的意志和毅力,给两个堂弟金新和金文,成家立业,娶妻育女。她今年已经94岁高寿,依然耳不聋眼不花。
奶奶70年代在天津时,曾经看到过翟国庆。意识到这就是未来的长孙媳妇,高兴得眉飞色舞,喋喋不休。经历那场地震后,金水把老人家送到洛阳,还是逢人念叨,孙媳妇怎样的灵巧和俊秀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二
大姐,这都是园壁宋家的历史痕迹,再说说姥姥家——北皂前村。你比我大几岁,更熟悉这里。
龙口的东侧,走3里地就是北皂。是个方圆几里的大村,大姓“崔”和“解”。比之宋家,这里更为人丁旺盛。姥爷崔其询,是前村的私塾先生。育有七男二女,近代版的“杨家将”规格。我的表兄表姐表弟表妹,有近30多人。小时候,我更恋姥姥家。那里更为热闹,更是“乐不思蜀”。
我每次都住在家境较好的二舅家,与表弟广祥处的最近。二舅母与我母亲一直是“闺蜜”,延续到晚年。崔莲田远房舅舅,领我在村里的沟塘里打鱼摸虾。大舅家的广卫哥哥,半夜带着我到后海“推虾兵蟹将”。三舅家的广忱兄,特意让我到兴隆果园看桃红柳绿。曾经和耍伴儿们,一团一伙,幺五幺六地,到龙口镇看露天电影。偶尔扎在叫不过名字来的表姐表妹堆儿里,看她们烧水烧饭,喂猪喂鸡,秋收后在家掰玉米粒儿。
我的七个舅舅,各有特点,各有所长。都是家族这本书里的重要章节。最熟悉,我耳濡目染受益不浅的,是四舅崔津田,字武臣。解放前后是精明的商人。从小到大,四舅母最疼爱我。六舅崔庚田,字振声,是参加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军人。对我影响最深的,帮助最多的,是七舅崔壬田。篇幅所限,不展开说了。
不能遗漏我的姨表哥薛文聚,表弟薛广学,住在龙口城关镇邹刘村。母亲姐俩最亲,乃至于大姨母50年代过世,母亲和继姨母依然如亲姐妹。1967年,我在津“逍遥派”,又趁机回老家。文聚哥,广祥弟,陪着我,骑自行车几十公里,到名噪一时的下丁家参观。爬上崇山峻岭,找不到回程的路。我写下初中第一篇散文,以志纪念。这座山就是现在的“南山禅寺”。
文聚哥本来有把握考上清华大学深造,因大姨夫成分偏高,不得不放弃继续务农。80年代,却当上村党支部书记。90年代被评为烟台地区劳动模范。广学弟又接过村书记大印,继续村里的致富之路。广祥弟参军入伍,在蓬莱山沟当通信兵。一直被提拔到济南军区独立通讯兵的团长。据说张万年调到中央军委主持工作,曾点将广祥进京。有出息的还有五舅的闺女亚妮,现在中央某要害部门当秘书司副司长。
四舅家的丽娟姐,50年代末考入北京外国语学院。毕业后分配到全国总工会当翻译,陪伴许多二线的领导人出访各国。后又调到财政部任哪个司的处长。姐夫任过几个国家大使馆的二秘和一秘,调回国任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。1965年国庆,我沾光到人民大会堂三楼小礼堂,目睹那年的国庆文艺晚会。
大姐,老崔家的人和事,也先唠叨到这里。
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三
90年代,客运轮船都改成混装船,要经济效益。海河搭建10几座桥梁,阻断这条水路。我再回老家,往返只能靠“捷达”私家车。几乎每年都回去,看望婶母,探望二舅母,还有四舅和大舅母。与文聚哥,广学弟,金新金文哥俩,走动得更勤快了。让人感叹不已的是,文聚哥的外孙子,2016年高考,以山东省理科还是文科状元,保送清华大学。圆了表哥的隔辈隔代的梦想。在鸡姆岛附近,文聚哥出力,搭建两处高墙大院的渔家草舍。约定他为大,住在东头,我住西头。后来因为龙口煤矿污染太厉害,才转向黄海之滨乳山。意外的是,宋家的祖先在文登,离祖辈的香火又近了几百公里。
老家里亲近的哥们,有晚辈结婚,我和国庆,还有七舅家的广怡,都去贺喜。再看见诸多的表兄表弟表姐表妹,模样都生疏了。怯生生的目光,有些不敢相认。园壁宋家村,北皂前村,邹刘家村,先后城镇化,都搬进楼房。再也不见当年的三点一线,不见乡村小道,不见青瓦白墙。可惜婶母侍弄一辈子的南园,院子里的挺拔槐树,都荡然无存。

大姐,东拉西扯不少,可否调动起你少儿时回老家的片刻记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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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1月31日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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